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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就親上已經是作者拼了老命快進感情線的結果了(笑哭)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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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和自家小男友甜甜蜜蜜地走了,Mary自覺留下來跟進工作進度——八卦什麽的,還是聽Anna轉播吧。

待在電梯裏慢慢往上升的時候蘭塞琳跟梅羅閑扯提起了這次《K》做的專訪:“關於民間藝人的,還挺有意思,現在人還在會議室,要不要去看看?”

“什麽藝人啊,雜耍那種嗎?”

“不是啦,手藝人,做各種工藝品的。”蘭塞琳說,“有傳統的,也有新興的,看他們交的策劃案我覺得挺不錯的——這群編輯很有想法啊。”

“總之先讓我換身衣服吧。”

“又沒逼著你現在去,急什麽。”

換好衣服——期間萬能生活助理Anna還貼心地送上了祛濕驅寒的飲料,一切收拾消停之後梅羅跑去會議室圍觀訪談內容了。

推門進去Mary也在,朝他點點頭之後繼續在那個她幾乎不離手的文件夾裏面記錄工作進度,過了一會了拿起邊上的訪談問題翻了翻,繼續聽。

胡西也在,不過這廝大概和他一樣,屬於本職工作幹完之後出來溜達閑逛的人群。

“你沒事做不是可以下班回家嗎?”梅羅在胡西旁撈了一張椅子坐下,“主編不用坐班的吧。”

胡西看著他那張臉條件反射地想罵娘——最近一段時間盯著他的照片配文的經歷實在是太痛苦了,簡直不想再來一遍,每天到最後他都是一邊咆哮一邊看著文檔打字的。

“我來尋找靈感。”他郁悶地說,“我自己的書十二月也要出來了——但是卡在了結局,真是要命了。Boss建議我多觀察生活。”

“……那你加油。”對於文學方面不怎麽擅長的梅羅也給不出什麽好的建議,只能蒼白地安慰他。

其實真正原因是最近對著梅羅的照片配文寫多了腦洞大開已經構思了新書的大綱以至於對舊文完全沒靈感的胡西更加郁悶了。靈感這種東西,也不是加油就能有的……

此時問的正好是一個把舊技巧玩出新花樣的年輕男人——他做的是編發,即是把頭發編織成各種工藝品,為了展示自己的技藝,他還現場拿出一縷頭發演示,成品果然精致。

“現在這種工藝品還是蠻有市場的。”他侃侃而談,“作紀念啊什麽的都非常有新意,我們走的是高端路線,做得精致,買的人主要看中手藝和蘊含的無形的情感價值,畢竟身體的一部分做出的飾品,很有意義呀。”

梅羅看他的成品還挺感興趣的,等換下一個人之後跑過去細問。

“你的頭發長度其實也夠了。”對方說,“而且天生的金發不多,大多數的金發都會隨著年齡的成長而顏色逐漸加深,在最漂亮的時候保存下來確實是非常好的想法。”

“有需要的話可以聯系我。”男人給了他一張名片。

“你對頭發制品有興趣?”看梅羅趴沙發上手裏玩著一張名片,走過去看了看。

“不覺得還挺有民族風情的嗎?”

“看一看可以,但是擺在家裏或者戴在身上就有點受不了了。”蘭塞琳想想,“認識的人的頭發還好,直接買來的話,誰知道頭發是怎麽來的,總感覺是死人……”

“你也想得太多了吧。”梅羅白她一眼。

“啊,大學的時候看的咒怨,影響有點深遠……伽椰子從一堆頭發裏冒出來的鏡頭太經典了。”蘭塞琳聳聳肩,“雖然現在不怕了,但是看見一大堆頭發還是有點犯惡心。”

於是這事就此揭過不提。

忙忙碌碌就又到了國慶假——上次蘭塞琳來了回說走就走的旅行,這次倒老老實實窩在家裏了。

“今年看秀飛了好多地方,酒店都要住吐了。”她趴在床上對梅羅說,“而且好不容易不上班,休息一下咯。”

“明明你自己就是老板,而且天天下午翹班跑去健身房……”梅羅靠在枕頭上說,“我再問你一遍,真的不會明天早上一醒就發現自己在飛往某個不知名目的地的飛機上?”

“真的不會啦,你這麽大個人我怎麽可能悄無聲息地把你弄到飛機上。”——重點竟然不是搬不搬得動而是能不能悄無聲息地搬嗎?

“……那就好,說走就走的旅行什麽的太不靠譜了。”他滿意地點點頭,“上次居然在三亞看了三天電視——和在家有什麽區別!至少那幾天S市沒下雨。”

國慶假期也沒有去哪個S市景點玩。蘭塞琳倒提出去看看夜景故地重游一下,但也因為節假日人太多而放棄。

兩個人就像世界上隨處可見的普通伴侶一樣過日子。

早上起來相對吃早飯,收拾收拾碗筷,堆在碗池裏交給等會兒來的鐘點工。上午的空閑時間一起去健身房,或者見教了蘭塞琳擒拿手的師父,觀摩觀摩,和人切磋切磋。

梅羅運氣好,第一次去不僅見到了蘭塞琳師父,還見到了師爺,一個身高目測一米六五瘦瘦小小的白胡子老頭。據介紹老頭今年九十有六——比蘭塞琳叫師父的那個老爺子還長出三十歲,當時就不服氣了,要和人比劃比劃。

然後就享受了一把當年蘭塞琳初見師爺的待遇——才被搭上手腕整個人就橫著飛出去了。

人家還摸著胡子誇獎他:“是個可造之材啊,後生可畏,後生可畏。”怎麽想怎麽憋屈。

蘭塞琳安慰他:“老爺子九十六歲,習武近一個世紀,又是最重內家功夫的太極,這還算是留手了呢。”

……感受不到任何安慰,而且太極一派的師爺帶出的師父為啥教蘭塞琳的是少林擒拿手,他一點也不想知道。

中午在師父家裏吃,蘭塞琳親自下廚。吃完後坐在院子裏逗逗鳥消消食,又開始和人切磋。差不多下午飯就該告辭,出門隨便找一家餐廳吃,吃完開車回家,倆人手牽手散一會兒步。

過著最平凡的日子,但蘭塞琳卻覺得自己像在創造最勇敢的傳說。

這天又是散步的時候。傍晚了,天色漸漸開始暗下來,路燈還沒開,彼此的側臉都模糊在黃昏暗淡的光線下,雖看不清卻並不惶恐,有一種奇異的安寧。

“我以前想做物理學家來著。”一邊慢悠悠踱步蘭塞琳一邊說,“後來也知道家裏情況,所以學了財務管理,這輩子都不可能做自己想幹的事情了。心想我這一生大差不差也就這麽著了吧,本來以為是本波瀾壯闊的小說,沒想到其實只是庸庸碌碌地過日子。”

“你本來想研究世界的真理嗎。”梅羅把她的手揣自己外套兜裏——歸根結底也是她的兜。今天S市有點涼。

“沒有那麽偉大,我大學輔修了天體物理,想做個研究星星的人。”她笑著說,“那個時候覺得星星和宇宙特別浪漫。理論物理研究其實不怎麽擅長。”

“聽說過孤單的電子假設嗎?”她問。

“嗯,怎麽?”

“分子有區別,原子有區別,質子和中子都有區別,只有電子是沒有個體分別的,每一個電子都一模一樣——當然你也可以說其實它們都是一個電子的□□。就是這麽一個電子,它以光速從時間的□□,一直默默地跑到時間的終點,又從終點折返回來。然後無數次這樣的循環往覆,讓每一個時間點的都存在它無數的□□,最終形成了這個宇宙。”

“這聽起來有點孤獨。”

“是啊,此刻存在於這裏的我,也有可能只是一個電子的幻影——太孤獨了,寂寞得發瘋,於是分裂出了整個宇宙。雖然我們這個世界這麽精彩,但是它依舊孤零零地在時間軸上進行無盡的奔跑。”蘭塞琳嘆了口氣,“真可憐呢。”

“一個宇宙有可能只是一個電子產生的幻象嗎?”梅羅想了想,說,“那我也可能只是一個幻象。”他的手稍微握緊了她的,“但我又不是這個宇宙的,說不定是另一個電子的幻象。”

“這樣,在無盡的時間裏,兩個孤單的電子分裂出的幻象遇見了彼此,不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嗎?”他說,“這已經足以證明,即使只有一瞬間也好,它們曾相遇過。”

“你真會說話。”蘭塞琳笑道,“那麽,你是一個電子,我也是一個電子,兩個孤單的電子在這一瞬間遇見了彼此。我們都是以光速運動的,所以這一瞬間,相對於時間來說就是永恒。”

“這也算是一種永恒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用電子假說談戀愛這個梗還算蠻新奇的,為此自我得意了一段時間。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抖機靈……說實在的我能理解到的物理學的浪漫也就止步於此了,剩下來的都只能說有趣或者說有意思,適合拿來做情話的就沒多少了。

都是很瑣碎的日常,沒有什麽特別有意思的事情。不如說磨合期過了應該就是這樣吧,老夫老妻似得。當然,我要是有汪曾祺老舍這些巨巨的筆力把瑣碎的日常也寫得很有意思就好了,可惜我筆力廢啊。其實按照設定,梅羅和蘭賽琳是更加覆雜更加真實更加不討喜也更加陰暗有更多缺點的兩個人,不過腦子想的是一碼事,寫起來又是一碼事了。

然後賽琳本章的想法,最平凡的日子和最勇敢的傳說,其實我覺得有的時候真有這種感覺。當你愛上一個人時,那種不想去思考未來只想和他過當下的感受,真的很類似於孤註一擲。當然好姑娘總是會被辜負的,孤註一擲的賭徒往往也沒有辦法滿載而歸,這都是後話了,別的故事。

這章當然也是在撒糖了,下章也是糖,然後……趁有糖的時候多吃吧,又要開虐了……

☆、結發為夫妻

29 結發為夫妻

眼看著快到二十七日了,蘭塞琳雖然嘴上說著不打緊,但有時做事總歸會失了些條理。又有一次起身拿筆寫字的時候碰翻了手邊的水杯,棕色的咖啡淌了一桌面,滴滴答答地順著角落滴下來,途中順勢就暈臟了她的褲子。

也不知為什麽楞了一會兒,才懶懶地提起聲音叫:“Anna,幫我收下桌子。”

小助理一路小跑著進來了,甫一進門就看見蘭賽琳自椅子裏站起身,整整身上的西裝外套,懶洋洋從她邊上掠過去:“我走了,這幾天不回來,有事讓Lily整理好了匯報給我。”

“大概二十七號會再來吧。”

梅羅今天倒是沒有什麽攝影任務,沒在公司,跟家待著。蘭賽琳進門時正看見他蹲在電視櫃前翻碟片。手裏捏著一大堆她的個人私藏百無聊賴的樣子。

“想看電影?”蘭賽琳蹲到他的旁邊問,“這裏沒什麽新片子,我很懷舊的。”

“確實都是老片啊。”他仔細看著影碟盒子上印的簡介,“都看過?”

“當然咯。”她手伸過去遮住他要看的地方,“不如聽我推薦?”

聞言他把手裏的碟直接排成一個扇形朝她遞過來:“你的世界聽你的。”

蘭賽琳毫不猶豫點了《泰坦尼克號》。

“又看悲劇啊?還是愛情悲劇。”待兩人坐定在沙發上,梅羅想了想又起身把一盒抽紙放在身邊:“感覺你的收藏都是這種的啊。”

“不是也有人性的悲劇嗎。”蘭賽琳踩著拖鞋端著兩個杯子從廚房裏過來,遞一杯咖啡給他,“而且也有很多皆大歡喜的故事。”

“比如《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和《黑暗中的舞者》這種是吧。”他接過杯子放到面前的茶幾上:“還真是皆大歡喜呢。”

“好了不扯這個。”蘭賽琳拿起遙控器摁了下去,“閉嘴看片,這是個經典。”

故事的最開始,深深的汪洋下沈睡了一個世紀的畫像和久遠的故事。年齡過百的老人跨越整個海洋而來,只為看一眼她年輕時愛情的殘骸。

回憶中十八歲少女的臉龐鮮妍明媚,明明是碧藍的天空下踏上鋼鐵巨輪,卻有著宛如赴死一樣痛苦的神情。另一邊年輕落魄的畫家用一場豪賭贏得船票,興奮又橫沖直撞地奔向自己的家鄉和未來。一個人在頭等艙,另一個人在三等艙,本來是沒有交集的人生,卻因為羅斯的沖動跳海兩人相識。

萊昂納多當年二十多歲年輕的側臉在海風與黑夜裏英俊得簡直在發光,他怯生生又斬釘截鐵地說:“我說了,其實海水很冷,我不想跳下去。但是你看,我已經被卷進來了,所以你跳,我就跳。”

“她不會跳的。”梅羅一邊喝咖啡一邊評價,“這種橋段一看就知道不會跳。”

“世界人民都知道不會跳好嗎。”蘭塞琳白他一眼,“這才半個多小時,跳了接下來演什麽?”

接著就是一長串男女主的拉拉扯扯,最後傑克終於把羅絲拉上甲板,兩個人滾做一團。

“我說這劇情未免太無聊了吧,不就是個普通的愛情片嗎。”看了幾十分鐘之後梅羅開始不耐煩,“亮點到底在哪裏?”

此時劇情已經進展到傑克的吐口水實地教學(……),蘭塞琳抱著個抱枕在懷裏捏來捏去,一臉夢幻地說:“這種片子,看臉就行了……”頓了頓,她又說:“你看傑克就算下巴上沾了口水也這麽帥……”

看著她雙眼放光整個人都要飛起來的狀態,這邊不爽了:“也就是個普通的男明星而已——金發碧眼又不是很少見。”

“金發不少見,碧眼不少見,但是金發碧眼又很帥的就很少見了。”蘭塞琳振振有詞,“萊昂納多年輕時的臉簡直就是我活這麽大見過的最好看的沒有之一。”她指著電視屏幕,“你也不要太嫉妒。”

他硬把臉湊到她邊上:“我也是金發碧眼,有什麽好嫉妒的。”

“你是綠眼睛啊,人家可是藍色!藍色!”蘭塞琳單手推開他的臉,“他可是因為太帥了三次與奧斯卡獎擦肩而過的男人,能比?”

“現在不也成了一個發福的胖頭魚?”梅羅憤憤不平,“只談當下的話明顯我比較好看。而且就算是以二十歲的時候來比,我覺得也不會輸啊。”

“……那個,你這是在吃醋嗎?”蘭賽琳詫異地轉過臉來,“這種飛醋,你認真的?”

梅羅單手按住她懷裏的抱枕,跪在沙發上:“一般來說在男朋友身邊的時候就不要對著電視發花癡,這是常識吧。”

“你也可以看著凱特發花癡找回場子啊。”蘭塞琳有點好笑,故意這麽說——很少看見他這麽孩子氣的一面。

“你又不會介意!”這邊又開始不滿了,“況且她也沒有好看到讓人發花癡的地步吧。普通中等偏上而已啊?”

“至少她的胸有36D。”蘭塞琳義正言辭地說,“比我大。一般女人都還挺介意這點的。”

“夠了看你的表情根本不介意好嗎——從一開始我就很好奇你為什麽能自如地說出這種話!”少年憤怒地抽出抱枕要打她,蘭塞琳死死扯著不讓他搶走。來來回回沙發的海綿墊子一彈失去平衡,梅羅往前撲到蘭塞琳身上,兩人結結實實地倒進沙發裏。

“哦喲,這算是投懷送抱?”蘭塞琳兩手扶著他的腰,看著他現在像個小媳婦一樣趴在她身上的姿勢開玩笑,“還是你想用這種沖擊性的展現方式向我證明你長得比萊昂納多好看?”

“被男朋友都壓到身下了沒一點自覺的嗎?”梅羅兩手撐在她頭邊皺著眉抱怨。

“我要願意分分鐘反壓你——對了,你今天沒把木倉插身上吧。”她忽然想起什麽,手在他腰上摸了一圈,“再來一回我可受不了。”

“你也說是男朋友了,又不是強|奸犯,要什麽自覺。”確定對方身上沒有什麽不該帶的東西,她調整了一下脖子的角度,笑嘻嘻地對身上的人說。

梅羅擡起一只手來順了順她臉上的發絲,指尖沿著暗色的疤痕滑來滑去:“不會再來一次了……現在不疼啦?”

“你現在的行為叫戳人傷疤知道嗎。”蘭塞琳一手扶著他的腰一手按在他背上嗤笑:“都這個姿勢了還裝什麽純情——當然你要是沒有別的想法,我們現在爬起來行不?”

梅羅低頭咬住了她的唇:“閉上你這張破嘴。”

梅羅解蘭塞琳扣子的時候看見她胸衣款式,挑眉笑了笑:“前扣式?”

“都和男朋友一起看這種片子了我能沒點準備麽。”蘭塞琳瞇著眼睛研究他的上衣,最後看了半天不耐煩直接拽著下擺讓他從頭脫下來了:“你也是奇葩,這衣服從哪扒出來的,我竟然不會脫。典型沒做好前期工作——”正損著,嘴又被堵上了。她不認輸地把手從他褲腰伸進去,被他擰了把胸。

說實在的上一次進行得實在太慘烈,躺在滿地玻璃碴兒裏蘭塞琳壓根沒感覺到這是件愉快的事情——不過這次,她總算是切身實地體會了一把何靜說的“零部件發育成熟”。

背景是《泰坦尼克號》切切嘈嘈的聲音,傑克把羅絲拽進小黑屋表白,那個經典的船頭抱,裸體畫像……然後蘭塞琳覺得自己的意識肯定飛了幾秒,恍惚間好像聽見了一聲長長軟軟的女人的叫聲。

羅絲的手“啪”地一聲打在汽車玻璃上時,她突然回過神來,只覺得身上又酥又軟提不起勁:“我怎麽不記得我家的這張碟是未刪節版本的?”

梅羅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尖尖的有點疼,還在喘氣:“親愛的,那是你的聲音。”

“……感覺有點丟人。”她漫不經心地在他背上摸來摸去,摸索著一節節數他的脊椎骨,皮膚當真好得能把手吸住,“你蝴蝶骨真漂亮,跟雕出來似的。”

梅羅從她身下把手抽出來撩起自己被汗濡濕了的劉海:“謝謝誇獎咯——手,硌著我了。”

最後那麽一點結尾就這樣潦草地維持著這種姿勢看了,期間梅羅又把她摁在沙發背上親了好久,最後喘著氣分開時倆人嘴都紅得跟抹了胭脂似的。

電影如此這般也算是勉強看完,蘭塞琳躺了一會把梅羅推開準備去洗澡,坐起來時手上摸到個小盒子,拿到眼前一看:“這什麽?”

“啊,大概是從衣服口袋裏掉出來的吧。”梅羅在一邊抓著頭發,“今天剛拿回來,本來準備給你的——剛忘了。”

蘭塞琳掰開一看,不知道用什麽東西編制成的指環——看起來是某種絲線經過了硬化處理,在陽光下泛著光澤:“這什麽配色,金黑?雖然你平時穿衣服還像那麽回事,但是我不該相信直男的品位的。”一臉痛心疾首。

“我說,女人看見戒指不是應該很高興很激動立馬喜極而泣嗎。”他翻了個白眼,“你也總是這麽不走尋常路。”

“就算是戒指,它也醜。”蘭塞琳說,“這麽樸素這麽醜,讓我連專門表示傲嬌的‘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都用不上好嗎。太醜了,你送戒指的姿勢不對,打回去重練。”

“而且這到底什麽材質啊——編織風早八百年都不流行了,你從哪個山嘎達裏來的?算了我聽說美國確實整個國家都很土,不怪你——大農村把一個英國人的品味變成了這樣,也是……雖然英國東西賊難吃但是至少品味還是有的啊。”

“這麽嫌棄就不要一邊說一邊往手上戴好嗎!”看他的表情簡直想跳起來揍她一頓,“你問材質……頭發。”

蘭塞琳手一抖戒指差點順著動作飛出去:“我說過頭發很惡心了吧!你故意的嗎!是不是我男朋友啊!”

“你不是說認識的人就無所謂嗎!”看她的動作幹脆自己接手硬往手指上套,“我的,我的啦。”

聞言蘭塞琳掙紮的動作才停了下來:“你不是金發嗎。老實交代這看起來油膩膩的黑毛從哪裏來的,又是剪了那個女生的頭發?”

“用油膩膩的黑毛形容自己的頭發,你也是狠得下心。”終於強摁著套在了蘭塞琳的手上,梅羅說。

“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剪了我頭發?”蘭塞琳嚇了一跳。

“趁你睡覺時剪的。”梅羅老實交代,看對方發青的臉色連忙乖乖補充,“就剪了這麽點。”比出小拇指五分之一的粗細度。

“本來就是短頭發了你還來這麽一出……”蘭塞琳蹲在沙發上郁悶,“難怪我說最近幾天用啫喱水定型時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是人家推薦我說頭發編織品很有意義來著……你不喜歡?”他小心翼翼地問。

“你啊,真是。”蘭塞琳郁悶了一會兒就把頭發的事情丟開了,“你知道在中國把兩個人的頭發編一起代表了什麽嗎?中國人很講情懷的,有些事情不要亂做。”

“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含義……人家也是反覆問了是不是送戀人才做。你們的國家文化很覆雜啊。”

“沒什麽。”蘭塞琳舉起戴著戒指的手沖他說,“都戴上這個了,沒別的話要說?”

梅羅捧著她的手:“你都戴上了還要我說什麽。”

“走個過場總要吧——女人不能太好忽悠的好嗎,不然你這一走又是三年,一句話沒有到時候不回來了我上哪說理去。”蘭塞琳翹起下巴沖他說,“何況還是你硬摁著我套上去的,不說分分鐘取下來砸你臉上。”

“好吧,能說什麽呢,感覺說什麽也不合適啊。”梅羅就地捧著她的手想了起來。

“隨便來個什麽,走個過場就完了吧。也沒人拿這種話當真。”

“不,還是至少說個有譜的。”他皺著眉頭,“親愛的,親愛的塞琳——我說你不嫌肉麻?”

“你他媽倒是快點!”蘭塞琳頗有一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思。

“你願意,你願意……”他抿了抿嘴,輾轉半晌那句尾音終於從舌頭上禿嚕了出來。

“你願意等我嗎?”

“我說,就這句就完了,你不記得加點別的?”蘭塞琳皺眉。

梅羅立刻反應了過來:“I promise。”

“——我願意。”她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回答。

“所以現在,給我把那玩意兒換到——我的天哪太醜了根本不能叫戒指——給我戴無名指上,都強摁著手套了,套個中指慫不慫啊。”

“所以說,頭發什麽的到底什麽意思啊。”他手上動作著,嘴巴也不閑著。

“都說中國人很講情懷,解釋了你也不懂。”她瞄了瞄手,不自覺地笑開了花,“自己隨便感受一下就行了,我去洗澡,你隨意。”說著就跑了。

要是不立馬走掉,她怕自己馬上就會癲狂地笑出聲來——頭發編一起:結發、結發……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生當覆來歸,死當長相思。

生當覆來歸,死當長相思。

作者有話要說:

來,一起跟著我念一遍,生當覆來歸,死當長相思。感受到作者的惡意了嗎,他們當然沒有生當覆來歸啦~~~

話說在這種文裏看見古詩是不是有一點違和,但是我不知道怎麽才能用白話文寫出這種約誓感。話說至於那個戒指是用什麽工藝做的……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我本來想用頭發做鉆石的,不過這樣需要的發量蘭總作為一個短毛人士實在無力啊……

以及送戒指的場景我本來想寫得很溫情,但是溫情起來就不是蘭總和梅羅了。這兩個人好像無時無刻都有一點在別苗頭的意思,我發誓我當初是想寫一個溫情的軟妹的,但是……可能兩個攻在一起就是這樣吧。

至於中間的那啥啥,別問我要過程!我這章卡了四天差點斷更啊!昨天晚上三點半才寫出來!

☆、何靜番外:假若這世上沒有花

何靜番外:假若這世上沒有花

何靜,性別女,B市人,性格強勢。

她有個朋友,叫蘭塞琳。

如果問何靜,她這輩子最重要的朋友是誰,她大約答不上來。但若要問她最擔心的朋友,那必然是蘭塞琳。

蘭塞琳是S市人,她們的情誼解釋起來旁人會說一句是大學睡過一間寢室的關系,頂多頂多加上一句相見恨晚,只有她們倆知道,其實彼此早就認識許多年。

何靜小時候覺得自己有能力有義務拯救那些身陷困難和麻煩的可憐人,那時候她最大的人生理想就是當一代大俠,讓世上不再有任何一個不快樂的,孤獨的,甚至只是缺乏笑容的人。

現在有一個非常時髦的詞形容這種狀態:中二病。

但是可惜何靜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一展抱負——畢竟就算看見不快樂的人,以她當初單薄的力量還是什麽都做不了。

在她十二歲的時候,終於找到了一個契機來完成這個拯救別人的夙願。

那時候很多雜志後面都有刊登尋找筆友訊息的小欄目。有一天何靜在翻雜志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叫做蘭塞琳的S市女孩子,她在上面頗有幾分傷感地寫:“我想要一個朋友。”

彼時躺在床上吃零食看閑書的何靜也不知是哪方面的直覺起了作用,內心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就是她了,你去拯救吧。

按照地址給對方去信之後,回信讓何靜嚇了一大跳——對方跟寫小說似的寫了厚厚一大疊,從頭到尾字跡整飭清晰,感覺像是先打了草稿又經過謄正那樣嚴謹。

她在感嘆對方認真的態度時,也感受到了,蘭塞琳大概是真的沒有什麽朋友。

就這樣你來我往地寫信,信紙積攢了好厚一疊,將近一尺高的故紙堆像是見證了她們的友情一樣,敦敦實實四四方方的有分量。

最開始懷抱著的那些自大的關於拯救的心思也在年歲漸長中被時光消磨,何靜後來是真的很喜歡蘭塞琳這個朋友:至少她邏輯清楚條理分明,關心的事情比起班上那些只知糾結你喜歡我她喜歡誰的女生來說要有意義許多。何靜在高三那年做了個決定,她不要做只存在於信紙中的好朋友,她要和蘭塞琳做實際生活中的友人。

蘭塞琳大學不能出S市,她去。

到了拖著箱子和蘭塞琳在大學門口碰頭的時候,何靜遠遠就看見一個高個子女生環著胸站在那裏。脊背挺得筆直,整個人的氣場尖銳又咄咄逼人。

待何靜走近再三比對照片和真人之後,小心翼翼對對方說:“你是蘭塞琳?”

對方嗖地一下轉過頭來,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的神情,但這所有的不耐煩在認出何靜的那一瞬間悉數化為了溫柔而雀躍的眼眉。

何靜活這麽大,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什麽叫做“雪化雲開的嫵媚”。平心而論,其實蘭塞琳五官並不是頂好的,也就是個中等偏上不出錯。就勝在那雙生得太好的眼睛——眼型狹長,雙眼皮精致,眉目間輪廓漂亮極了卻又不顯得媚氣,眼珠子黑是黑白是白,發怒時目光冷得人身上仿佛有刀子割,軟化了眼神看人時卻又當真有無限波光瀲灩流轉其間。

多年前那個聲音又冒了出來,它說:你的選擇沒錯,就是她了。

從最開始何靜就知道,蘭塞琳不僅僅是缺朋友,她還缺愛人。

她缺一個人,愛她如骨血如生命。

所以在季航出現之後,蘭塞琳迅速地一頭栽進去簡直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何靜後來很多年都記得,那個鋒銳得像刀一樣的蘭塞琳,在做了季航女朋友之後每天在寢室端著個鏡子練習表情。

“幫我看看嘛,這樣會不會顯得比較溫柔?”她總是側著臉,努力微笑,然後問何靜。

何靜看見這一幕有說不出的心疼。

她這樣的人,就應該做一把絕世名刀,然後交到識貨的人手中放在架子上珍藏一輩子;或者和另一把刀拼盡全力廝殺,然後還刀入鞘一起掛在墻上。

自古以來能擁有刀的,不是刀客,就是另一把刀。

這樣能讓野獸收起利爪,拔去獠牙,讓刀心甘情願化去自己的銳氣鋒芒,平庸到成為普通的,軟弱的凡人的人,最終都會辜負這一片情誼。

自古以來就是如此,其實日光之下,並無許多新事。

陳奕迅曾唱,如果這世上沒有花。

何靜想,如果這世上當真沒有花就好了,沒有這些如花般綻放的甜美愛意與騙局,也許蘭塞琳她就不會如此辛苦地追尋,甚至辛苦到改變自己。

後來季航的真面目暴露,何靜背著蘭塞琳去把季航打了一頓,折了他的兩根肋骨還用啤酒瓶把他掄了個滿臉開花。

她自己也腿骨折了,坐在路邊打蘭塞琳的電話讓她來接人。

蘭塞琳到了之後她死活不說是怎麽弄成這樣的,最後蘭塞琳七猜八猜也只能想出她是跟人打架。結果後來和人約架小樹林的時候蘭塞琳總是不放心地跟著,這就是後話了。

再後來,大三升大四,能找著實習的全去實習了。何靜要回B市,蘭塞琳終究還是落回了一個人。

這大概是何靜非常後悔的一個選擇。

就在她走的那天,蘭塞琳家裏掉落了一個異界來客。

蘭塞琳對於那些命中註定要相遇之類的東西一點免疫力都沒有,她知道的。

等她緊急飛去S市,發現已經晚了。

從一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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